第一百四十八节 披着羊皮的狼-《仙都》

     book chapter list     这是一次各取所需,互利互惠的交易,然而集团内除了周吉,只有余瑶隐约猜到几分,身为“陈素真”曾经的闺蜜,又是周吉的“枕边人”,她自然三缄其口。老鸦岭的三头巨鹰就此偃旗息鼓,没有再骚扰熙辰大厦,荀冶与宋骐的纷争就此烟消云散,然而荀冶心底却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,周吉含糊其辞没有表态,当夜出去了一趟,就此“无解的难题”迎刃而解,其中定有蹊跷。不过想到周吉前世的身份,他为之释然,发生在别人身上是“奇迹”,发生在他身上只是“基操”。

    同样心存怀疑的还有张景和,她从宋骐口中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,串起来一想,第一反应是周吉与“寄生种”达成了什么交易,才说服它们放弃“空袭”熙辰大厦,否则的话新鲜“血食”唾手可得,为什么白白放过?联想起他的种种“异常”,张景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,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,周吉是“披着羊皮的狼”,打入人类内部“寄生种”,他扮演“救世主”的角色,建立避难所,收留幸存者,不是存了什么好心,就像农夫在冬天小心照料牛棚羊栏猪圈鸡舍一样,为的是养肥了吃!

    想到这里,张景和浑身汗毛根根倒竖,一股寒意从尾椎骨腾起,沿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,如果这样解释,一切都昭然若揭,只有“寄生种”才这样强大,也只有“寄生种”才了解“寄生种”,周吉的身上定然藏了一个跳动的肉瘤,那是他最大的秘密!

    张景和很激动,恨不得立刻在大众广庭下揭穿周吉的真面目,然而她很快冷静下来,周吉在集团内威信极高,手里掌握着“长枪队”和“保安队”两支武装力量,她人微言轻,连宋骐都不会相信她。就算宋骐相信又能如何?前一刻亮明态度,后一刻就会迎来镇压和清洗,三位“大佬”变成两位“大佬”,连带着腾出许多“空位子”,想必很多人都会乐见其成。

    张景和紧蹙眉头,在纸上涂涂画画,最终发现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,在乾泰集团,在熙辰大厦,光靠唇枪舌剑,没有真凭实据,掀翻周吉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她低头怔怔出着神,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周吉的“禁脔”,心中不由一动,开始暗中收集她的情报。

    “寄生种”的“空袭”造成了巨大的伤亡,其中不乏“长枪队”和“保安队”的成员,张景和身为医务室的负责人,看护病人是她的本职工作,由于缺少麻醉药,“针灸”成为了重要的镇痛手段,她化身“白衣天使”,为伤病员针灸止疼,在不经意的闲谈中打探消息。张景和外貌出众,身材丰腴,话术又极其高明,三言两语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非但没人起疑心,一个个还主动“交代”,希望能给张景和留下一个好印象。

    令张景和失望的是,周吉把她藏得很严,除了“小灶”和“靶场”,她很少涉足其他地方,连姓名都讳莫如深,只听说似乎姓“yu”,至于是“干钩于”,“人禾余”,“人则俞”,“口人则喻”,还是“虞姬”的“虞”,没人说得清楚,大伙儿私下里都称她“虞美人”。如果她是“虞美人”,那么周吉岂不是“楚霸王”?张景和有些啼笑皆非。

    忙活了多日,没什么收获,到头来还只能问宋骐,如果说有人知道“虞美人”的底细,一定要数集团的“总裁”和“副总裁”了。打听事要有点技巧,傻乎乎“哎”一声,直截了当问肯定不行,张景和先把宋骐伺候舒坦了,再装作起了“胜负欲”,问他自己与“周吉屋里的”相比谁更美。“周吉屋里的”,这说法很有意思,有那么一股子“土味”,宋骐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搂住张景和滑腻的肩膀,不无宠溺,告诉她余瑶是泗水音乐学院民乐系的学生,弹琵琶很厉害,常去杜门街周吉的茶铺喝茶,一来二去就认识了。茶铺主推“天都茶”,卖得很贵,一百八一杯,周吉赚了不少钱,囤积了一屋子过冬物资,暴风雪降临后,二人躲在茶铺幸存下来,后来机缘巧合才加入熙辰大厦的。

    张景和察觉到宋骐语焉不详,尤其是周吉如何来到熙辰大厦的,她试探着问了几句,宋骐“嗯嗯呀呀”敷衍她,似乎存在某种“忌讳”,不愿多说。她知趣地岔开话题,声音放柔和,把他哄睡着了才放松身体,在黑暗中睁着眼,琢磨,咀嚼,试图从已知的信息中榨取出“精华”。什么茶能卖一百八一杯,还有那么多人光顾?事先囤积一屋子过冬物资,他是怎么“未卜先知”的?张景和的眼睛越来越亮,周吉不是普通人,他是打前站的“寄生种”,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!

    忽忽过了一个多月,“空袭”就像暴风雪一样成为过去,集团上下欢欣鼓舞,一切又恢复了正常,所有人都如释重负,医务室照料的伤病员也渐渐康复。在张景和的提议下,宣传处特地组织了一场文艺晚会,歌舞戏曲,相声小品,像春风抚平内心的创伤。张重庆与集团的中高层坐在第一排,受宠若惊,他虽然断了一条胳膊,身体落下永远的残疾,好歹保住一条性命,在后勤部获得一个坐办公室的职务,不再为生活担忧,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他决定替“探险队”死去的同伴好好活下去。

    为了这场文艺晚会,宣传处的冯小康奔前奔后,使出浑身解数,他听说“虞美人”会弹琵琶,亲自到“靶场”等候,从早等到晚,好不容易才搭上话,邀请她登台演出,好话说了一箩筐,仍然是白费。他不甘心,壮着胆子截住董事长,鼓起年轻人的勇气说了自己的打算,周吉耐着性子听完,温和而坚定地拒绝了他。自从余瑶全身心投入狙击训练,已经无暇再弹琵琶了,即使“空袭”的警报已经解除,她仍把自己压迫到极限,像一根绷紧的弦。